拼图 · Chapter 07

宫城晃了晃他的手臂:“就黏着你。你想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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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早在天气预报上看到过这两天会有大雨,但他没想到雨是在这个时候下的。此刻他伏在铁男的身上,浑身滚烫,冰凉的雨水从天幕坠落,毫无阻拦地拍打在二人身上。他同时也感到铁男半勃起的阴茎顶在自己的小腹,十分炙热。

铁男混乱的目光穿过泪水的屏障看着他,像俯首等他决断的羔羊。

宫城于是低下头,顺从自己的心意,贴上了铁男粗糙的唇。这一次他的吻不再青涩,反而带着志得意满的味道,侵入得十分蛮横。铁男扶住他动作有些狂乱的头颅,还他以该有的回应。他的手指扶上铁男的肩,指尖用力到发白。他以前其实很害怕下雨,因为下雨的时刻就是他失去的时刻。但此刻,他在铁男怀里淋着雨,竟然感到一种勇气,一种完整。

两个人分开时望着彼此喘了会儿气。雨声震耳欲聋,铁男看不清宫城的脸,只好拍了拍他的背:“宫城,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宫城把脸埋进铁男的胸口,没说话。

铁男搂紧了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宫城?”

宫城还是不说话。

铁男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宫城,宫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了。铁男这才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宫城就再次抓住他的手。他转头确认了一下,宫城也不愿意抬头,被打湿的头发全部贴在额头上。铁男对着一颗湿漉漉毛茸茸的脑袋确实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好又转回去。雨声太大,他不得不扬起声调:“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避雨的地方,去不?”

还在静音模式的宫城没说话,但点了点头。铁男牵着他的手跑起来,宫城被他拽得踉跄,也跟着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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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打了两个喷嚏进了屋。宫城跟在他的身后。这是一栋很久以前的小砖房,可能是以前的渔人留下的。屋子荒废很久了,一股阴湿的味道萦绕着整个房间。铁男从床下翻出铁盆,拉开抽屉拿出两根烧了一半的蜡烛,又从墙角拽出一桶煤。他掏出身上的打火机——万幸,只是外壳沾了点水,还能用——点亮了蜡烛,又点燃了煤块。黑色的物质边缘发出亮红,他把它丢进铁盆,开始脱外套:“对了,你衣服要不要也烤一下?”

铁男说着就把脱下来的衣服摊开在地面上。忙乎完这一通,他才去看跟进来的小家伙。

小家伙是训练完来的,狠狠哭了一通,又淋了雨,现在整个人眼睛都睁不开了,正迷迷糊糊地脱着衣服,手指勾着衣角,要拽不拽的。铁男扫了眼小屋墙角床上的被子,发现已经长霉斑了,他弯腰掀开被子,发现床单也没能幸免于难。但此刻也没别的选择,他上手三下两下替宫城扒了衣服,拿床单勉强给他擦了擦,又拿被子给人裹好放床上了。

铁男把火盆朝床那边挪了挪,又满屋找能烧的东西,一股脑丢进盆里,还是觉得不够暖和。他最后把自己扒光,靠着床边坐下,把宫城拖进怀里,一抖被子裹好两个人,这才觉得踏实了点。宫城像是觉得暖和了,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小混蛋。”铁男揪了揪他的脸。他昨天刚包好的伤口又有点裂,还进了水,微微地发疼发痒。刚刚那点旖旎的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去,他也觉得有点困,往盆里加了两块煤,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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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铁男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怀里的高中生哭着喊着宗酱,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铁男和他碰了碰额头,知道这人发烧了。

他听了听,外面只有风声,雨已经停了。他觉得渴,舔了舔嘴唇,认命地站起来给两个人穿衣服,穿好后打横抱起宫城,一路走到海边的自行车棚下面。他的摩托车平时有注意保养,还没到被风吹点雨就报废的地步。他把人夹在自己怀里,一路开车去了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给开了退烧药,说最好留院观察到早晨。铁男点了点头,一通手续办下来,交钱流程走下来,再看到睡在医院被子里吊着水的宫城良田时天边已经微微发白了。

他确认了下小小控球后卫的体温,感觉没什么问题,趴在宫城床边再次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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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良田做了一个梦,梦里朦朦胧胧地看见宗太。他梦见自己上了宗太的船,宗太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他说,“别老想着追到这边来啊。”说完就把他推进水里了。他醒来时看到雪白的天花板还在发愣:这是哪?他又眨了眨眼,看清楚了自己是在医院。宫城侧过头,看见铁男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正睡在自己的手边。他伸手扯了扯铁男的头发。

铁男龇牙咧嘴地睁眼,一看是宫城,没啥脾气了:“小祖宗,你醒啦。”他的声音干涩得很,忙了一晚上忘了喝水,感觉嗓子下一秒就能劈开,冒烟。

宫城的声音也没好到哪去。“我梦见宗太了。”宫城说,看铁男表情迷茫,补充道,“我哥。”

铁男摸了摸下巴:“挺好的,我弟到现在不愿意见我呢。”他笑了笑,扭了扭脖子,关节处顿时传来“咔咔”的声音:“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宫城拽他的手臂,“说什么话,我不是天天找你吗?”

铁男看他表情,愣了下,摇头笑骂道:“没说你,黏人的小畜牲。”

宫城晃了晃他的手臂:“就黏着你。你想咋地?”

铁男抽出自己的胳膊,向后抻了抻,伸了个懒腰。他朝宫城靠过来,掰过宫城的脸,和他额头贴住额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暴露在彼此的眼中,无法闪躲也无法逃避。

“你真想好了?”铁男舔了舔嘴唇,“当我弟可是要挨操的。”

宫城用眼神勾着他的眼,捏了捏他的手,低下头,张嘴伸出嫩舌,沿着他的手指缝模拟着交合的进出动作。在铁男呼吸不稳时,他慢慢抬起了头,嘴唇和舌头蹭过铁男食指的指尖。

“——怎么,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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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宫城问铁男,你不怕我只把你当宗酱的替代品吗?

铁男挑眉:“你不是说你哥不操你吗?”说着就捏紧了良田的腰,顶了一下他的敏感点,逼出一声惊喘。“说什么屁话呢。”

宫城倒不介意铁男把他当替代品;那是铁男被命运雕刻出的形状,而自己的缺口正好可以和他的嵌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平直整齐。

这就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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