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Unforgiven · 1 · 血腥圣诞节
What I’ve felt
What I’ve known
Never shined through in what I’ve shown
Never free
Never me
So I dub thee “Unforgiven”
B 市每次圣诞节天气都是很赏脸的雪天。家家户户都摆出了红绿相间的圣诞花环,就连小小花店门口的招牌下面也挂着红色缎带和绿色针叶植物编织城的花环。花店的门口停着几辆车,开头的一辆保时捷 356A 很是拉风。虽然还是下午,但花房里仍然开着灯,清晰地映照出门外的一帮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身影。
花店内的氛围显得相对平和得多,人也不多,是两位身形相仿的青年人和一位中年男人。“对于‘那位’的死,我深感遗憾。”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壮年男人弯下腰,抱起一捧黄白康乃馨相间、夹杂着小簇浅蓝色迷迭香的花束,走到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铂金色长发的青年面前。“琴酒,葬礼是什么时候?”
青年没有接。“还没决定,”他转头叫,“莱伊。”
他身后的青年没比他矮多少,年龄看起来也很相近,只是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听到呼唤,他一步上前,半挡住琴酒,对男人伸出左手——却没有接过花,而是一手捏住中年男人的手腕,随后顺势往地上一摔,趁男人丧失平衡的瞬间,他右手掏出枪,毫不犹豫地对着他后心连开六枪。中年男人抱着花倒在血泊里,没有什么反应。莱伊把他踹翻身,吹了吹枪口。
琴酒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家族’的人永远不和条子合作,你走太远了。叛徒。”中年男人在他面前慢慢咽了气,血沾上了他的鞋底。他站起身,回头,冲花店外面的其他等待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些人立马扛着一个木桶冲了进来。
“走吧,莱伊,葬礼的花我们得换家店定了。”青年点点头,跟他一起出门。他们的司机正靠着车门抽着烟,阳光下一头金色的短发十分耀眼。他从面相上看年纪还很轻,皮肤因为常年干活或者血统原因,有些深,但一身合身的西服仍然勾勒出他优美的身材。琴酒用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溜了一遍,挑了挑眉:“新来的司机挺正点啊。”
莱伊看着琴酒慢慢走过去,拿着根烟和司机搭话。他们的上一个司机还因为敌对帮派的袭击躺在医院里,这是他介绍来的新人。司机不知道说了什么,琴酒笑得前仰后合的。莱伊幽幽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在他眼前化成一阵白雾。
手下们收拾完了花店的尸体时已经将近傍晚了,太阳几乎要隐没在地平线之后。一片浓艳的晚霞挂在天中,远处也开始响起圣诞的欢歌。莱伊走过去打断相谈甚欢的两人,敲了敲车身。“该走了。”
琴酒和莱伊一起坐在车的后排,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吩咐了司机回主宅以后,他单手揽着莱伊的肩膀,亲密地贴在他的耳边,一手点着他的唇:“今天干得不错,莱伊,回去想要什么奖励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一下哦?”
这句话的语义已经是超出寻常范畴的暧昧了,莱伊也很知道他想暗示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拉开自己和琴酒的距离,随后瞥了眼后视镜,想去看司机的反应。新来的司机有着漂亮的婴儿蓝眼睛,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看着路,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确实,假装听不到任何东西是当好一个黑帮司机的必备品质。看他年纪轻轻,倒是很懂分寸。
琴酒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他啊,我刚想告诉你。我打算回头就跟老头说,接纳他进家族了。名字嘛,还没想好。”
莱伊也挑了挑眉。琴酒看他动作和自己相近,脸上带着笑意又凑近了:“别不平衡嘛,我的好哥哥,你来那会儿大家确实不待见私生子,才让你走了点弯路。但现在,我们是缺人嘛。”他顿了顿,看了看莱伊紧缩的眉头,像是纠结什么似的,耸了耸肩说:“好吧,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那就把他”,他点了点驾驶座的椅背,“奖给你了。”
莱伊“嗯”了一声,抬手把琴酒揽在脖子上的胳膊撂了下去,舒展眉毛转过头看风景了。琴酒也没继续动手动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了。而司机,仍然维持着那副仿佛没有听见这一切似的表情,把他们一路平稳地送回了家。
琴酒和莱伊走进餐厅,红木长桌上,红色餐布、银质刀叉和珐琅餐盘已经摆放整齐。女仆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而长桌尽头只坐着一位眼罩盖住一只眼、相貌威严的中年人,此时正不耐烦地用一只手敲着桌面。琴酒对他颔首:“父亲。”见中年人对他点头示意,他才接着说:“都解决了。”中年人点点头:“不错。”他转过头,吩咐身旁的女仆:“去把莎朗叫下来。”
一旁的女仆听到这句话后立马面露难色:“可是,大小姐她……”琴酒眼看中年人眉头一皱就要发作,打断了女仆:“我去叫吧。”
他起身,背对着女仆感激的眼神和中年人不屑地轻哼,走出餐厅上了二楼。刚要靠近门口,他便听到了房间内低沉的喘息和黏腻的呻吟。他好像并不意外似的,面色如常地推开门,只见一名身材火辣的女性正骑在一名男性身上起起伏伏,忘我地动作着,甚至都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到来。他于是敲了敲门。女人这才停住动作,很不耐烦地转过头:“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哦,琴酒啊。”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但转瞬即逝,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什么事?你们今天的任务应该还挺顺利啊?”
“是挺顺利,不过我建议你马上穿好衣服下来。”琴酒双手折叠抱在胸前,“父亲回来了。我们在等你吃饭。”
女人听到的他的话,颇遗憾似的叹了口气,从男人身上爬了下来,随后拉过他,低声嘱咐了些什么。男人摸了摸贝尔摩德的头发,从琴酒倚着的门走出去了。琴酒仍然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一些不耐烦:“你以后能不能少在家里搞这些,贝尔摩德。你是要把所有认识的男人睡一遍才罢休吗?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被称作贝尔摩德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光着身子朝琴酒走了过来。她身上还带着欢爱的痕迹,抓痕和吻痕都清晰可见,但她仍然十分坦然:“别担心,我从不对血亲出手。哦对,那天有个事情挺有意思的。我和父亲上周四去吃饭,看见你和莱伊进了酒店大的同一间房。他之后还把负责你们房间服务的那位服务生叫过去问话了。你要猜猜他对你们什么反应吗?”
看着琴酒放大的瞳孔,她微微勾起唇角:“他说,没关系,反正又不会有孩子。”
这句话话音刚落,琴酒就被她推出了房门。他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红色包装的小盒子。上面用冬青的绿色绑带系着蝴蝶结,还塞着一张卡片。琴酒把这个盒子放在贝尔摩德房间门口的柜子上,低低说了一句:“圣诞快乐,贝尔摩德。”随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