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傻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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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睡到中午，昏昏沉沉地吃了凉掉的三明治，打着伞出了门。
其实宫城挺想带流川找个室外球场的，但看这雨下的架势，估计那些橡胶地板上全是积水，所以最后他还是找了个体育馆。
两个人都是换好衣服出发的，到了球场把包一撂，简单地热身了一下就开始了。
“你先吧。”宫城把球扔到流川手里，“让我看看你这一年的长进。”
流川接住球，没有推辞，只是弓下了身。宫城张开双臂，皱眉盯紧了流川。流川向前压近，目光看向篮圈，宫城跟着后撤，流川忽然侧步迈开，微微起身准备投射。宫城早有预料，就在这一瞬向前探身，兜过了流川手里的球，一个胯下运球，转身带过球，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奔向篮下。流川反应很快，紧跟着他，在他上篮时跟着起跳，但那只是宫城的假动作。宫城特意在出手时迟疑了一下，流川的手和他正好错过。
球毫不费力地从篮筐上方垂直落下，宫城被流川撞倒，被他压在身下，两个人都剧烈地喘息着，宫城的心情奇异地好。
“要集中注意力啊，王牌。”
流川没有回答，爬了起来，拍了拍手。
接下来宫城先攻。他运着球，把球往左手一推，重心也侧向左边。流川没动，于是宫城右脚跟上，冲了过去。流川这下确认了他的动向，两步追上，拦在宫城身前。宫城撇他一眼，横向碎步运着球。正在流川迟疑他接下来的动向时，他猛地向前一步，球也运到了左手，流川直觉认为他该要上篮了，矮下身去截他的球，而他却在这时，向后大撤了一步，在三分线处后仰跳射。
流川被他晃得摔倒，而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稳稳落入篮筐。
宫城站着，低下头，看着流川，笑了，朝他伸出了手：“都说了，一年没见，打起精神来啊。”
流川自己站了起来，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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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和学校教的知识一样，每跨越一个阶段强度和深度都完全不同，更何况宫城良田还是在美国的大学训练的。他刚来的时候受了很大冲击，但后来和教练聊明白了，不管他跑得多快，转向多灵活，得分能力弱的话在场上就没什么威胁性，就只会一直坐板凳。
他后来专门练了投篮的准度，在此基础上又研究了一下步法，教练说如果他再坚持下来，第二年的话他就能和现在队伍里的首发平分上场率和在场时间了。
他和流川在一支队伍上打了两年，太清楚流川的思维习惯——而在这一年期间，流川的变化并不算大。
这次对抗他根本没想留余力。流川被他晃过几次后警觉程度上升了许多，但是很多嵌在身体里的下意识反应不是能短时间内靠意识纠正过来的。他们打了二十分钟，流川几乎是被他压着打。
宫城抱住手里的球，走到一边拿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喝了口水，瞟了眼窗外。
“今天要不先这样？趁现在还没怎么下雨，我们可以赶紧回去洗个澡，晚上吃点好的，睡早点，睡个好觉，明天我再送你去学校。”
流川撑着膝盖，死死地盯着宫城。
那是一种带着重量的目光，就像狙击手在蹲守了一下午第一次看到狙击目标后的视线，几乎带着某种类似敌意的情绪。
宫城沐浴在这种目光里，感到十分畅快，只觉得这几天胸中的憋闷全部倾泻而出，指尖的每个细胞都和心脏一起共鸣、震颤着，四肢也都舒展开了，整个人就像一张迎着海风的帆，饱满又昂扬。
就在这昂扬里，他蓦地听到一声冷笑。
“怎么，要逃跑吗？”
宫城转过身，看到了流川。他在笑。
“我还没说结束呢，你就要走了？”
宫城愣了一下。他见过流川的那个笑：两年前，在 IH 赛场上，流川被人压制的时候也曾经露出过这种表情——不服输的表情。但这次他的笑容又有些许的不同，更兴奋，更势在必得，敌意也更明显。
那一瞬间，宫城只觉得被那个目光穿透，就好像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瞬间洞悉，后颈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流川站直了，走到他的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宫城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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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进了心流，宫城判断。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如果不是自己的敌人，宫城甚至都想给他鼓掌。他紧咬着宫城的每一个步伐，让宫城没法再那么轻易地用步法把人甩开，甚至偶尔还会把宫城的一些伎俩用在他的身上。
太久没和流川一起打球，他都快忘了，流川刀锋一样尖锐的意志在球场上是多么让人恐惧，又是多么令人惊叹。这就是流川最原本的样子，纯粹，锋利，令人心动。
宫城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吵，于是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了比赛。两个人越打越来劲，到后面宫城已经忘了时间和分数。场馆里的人越来越少，场馆外的天色暗了下来，但他们还在继续。这场一对一变成了一场愈发纯粹的意志较量，最后还是宫城先败下阵来。
——好吧，有一点他想错了，在没见的这一年间，流川在耐力上的成长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惊雷。
大雨倾盆而下，流川坐到了他的身边。
宫城仰躺着，看着流川的汗水沿着黑色发丝滴下来。两个人后期的对抗比较野蛮，现在身上都带着擦伤和瘀痕。宫城的心脏在胸腔内继续鼓噪着，他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忽然想笑，结果因为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
“咳……呵，傻瓜一样……”
咳嗽没能止住笑，宫城边咳边笑，边笑边咳，到最后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沁出来，混着汗水糊在脸颊上。汗水和眼泪混杂，盐分浸润到眼角，反而刺激了视网膜，眼泪根本止不住，宫城只能用手胡乱在脸上抹着，试图把眼泪抹干净。
流川只看着他。
宫城到最后终于把自己收拾明白了，慢悠悠地翻了个身，跪着爬了起来。流川看到他的动作，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吧，我输了。”宫城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有些虚弱地咳了几声：“今天还有什么想做的？……我不一定能陪你。”
流川看着宫城，目光从他白了一截的手腕飘到发红的眼角，从湿润的嘴唇扫向剧烈起伏的胸口，落到他在地上打滚时被卷紧的衣服勾勒出的腰身。
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宫城，低头咬向宫城的颈侧。
而宫城这回并不想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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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提示
四位数密码，是流川和宫城的球衣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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