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技不能通过性行为传播真是太可惜了 · Chapter 05
“前辈,”流川趴在他的耳边说:“我来告诉你,我留下的印子长什么样。”
宫城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恍惚。他做了个好梦,梦里自己死死地牵住哥哥的手,哥哥没能上船。那天晚上风雨大作,他缩在哥哥的怀里,和哥哥十指相扣,觉得很安心。
——他带着这份安心睁开眼,发现自己确实死死抓住了一只手。那只手比自己的大不少,关节粗大,手指修长;他也确实窝在一个人的怀里,空调的冷风吹在被子上,那人的长手长脚完全困住了他,就像小时候自己因为睡姿不好还硬要和哥哥一起睡最后被哥哥压住全身那样。他还没睡醒,几乎是惊喜地转过头:“宗酱——”
然后他和刚睁开眼还有点迷糊的仙道彰对上了视线。
宫城清醒了。
仙道的眼下有一片很重的青黑;宫城昨天来的时候太恍惚,没看到仙道的状态,但他也知道,这绝不是仅仅一晚的失眠就能有的东西(纵然如此,宫城的负罪感却并没有减轻)。仙道的瞳孔有些涣散,看到宫城时微微张大了些许,但整个人显然还没清醒过来;宫城想起自己的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自己抓着仙道彰的手抓了一晚上,又在仙道的怀里窝了一晚上。
我怎么会把他当成哥哥呢?明明是比我还小了将近半年的家伙。宫城思索着;很快得出结论: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但无论如何,他确实打扰到人了;他垂下眼。宫城不太擅长服软,但他并非蛮横不讲理之人,只好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对着仙道低下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记得昨晚明明出了很多汗,但发丝和身体都很清爽,应该是在睡着之后被人洗过。他也丝毫没觉得头疼——他湿着头发睡第二天都会头疼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仙道在他昏睡过去之后帮他洗了澡,还给他吹了头发。而自己做了什么? 宫城自然有些懊恼;如果说那句话刚出口的时候还带着点被迫的不情愿,现在的沉默里已经填满了宫城最真诚的抱歉。他对仙道低着头,目光落到仙道精壮的身体上,不由得有些赧然。
仙道彰此刻也醒得差不多了。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揉了揉宫城的头发,带着一个弧度有些微妙的笑容说:“没事的良田,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宫城在仙道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头皮的一瞬间颤了颤。他不懂这战栗的感觉从何而来,又觉得仙道语气亲昵得甚至有些怪异,只得抬起头来仔细确认了一下仙道的表情,意识到他确实没在撒谎。其实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宫城想;仙道在他面前从不说谎,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能让双方都愉悦的、彼此都心知肚明是谎言的谎言——这或许是天才的自尊吧。他想起自己在床上半真半假地和仙道表白时,那人的回应从来都是“我很荣幸”而非“我也喜欢你”。宫城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开玩笑地说不该回这句的吧,仙道只是捏着他的腰淡淡道,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啊。
总之,仙道这句话说得相当真诚,真诚得让宫城困惑。他决心放弃这个话题:“我怎么睡你床上了……?”
“哦,那个,备用床单洗了,又不能让你睡床垫,就只能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仙道的手掌顺着他的脑袋滑下来,捏了捏他的耳垂,那里正嵌着一枚黑色的耳钉,金属和软肉摩擦的触感让宫城有些瑟缩。他往后退了退,和仙道拉开一个安全距离。仙道的目光如同窗边投下的晨光般洒过来;宫城只觉得自己仿佛淋了场雨,逃避般的蜷起了脚尖:“我睡姿……”
他吸了口气:“小时候跟哥哥一起睡,习惯了。”
他说完只觉得心如擂鼓,连忙转身爬起来,赤脚踩在地上,左右环视找自己的衣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仙道提起宗太,但他确实说了。他在自己那侧床头柜的台面上很快找到了衣服,叠得还算整齐。他拎起 T 恤往头上一套:“谢了啊。”
“不用谢,”背后传来仙道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咱俩谁跟谁啊。”
宫城的早晨过得相当混乱。首先,他没带校服过来,所以必须赶回家换衣服。第二,是他低头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有很多印子,连忙冲进厕所对着镜子看了一圈,发现就连脖子侧面这种非常显眼的位置都留了枚吻痕。糟糕的是,和流川做爱这件事对宫城的冲击太大,他不知道这枚吻痕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他只能推测:仙道从不在他身上留痕迹,所以这笔账应该算在流川头上。回头得跟流川说说,他想着,问仙道要了个创口贴,把吻痕盖上了。
他坐电车回家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还没和母亲报备过。不知道自己夜不归宿她会是什么反应。宫城走到家门口时闻到了早饭的香气;他推开门,宫城薰叫他赶紧换衣服去上学,神色平静。宫城正疑惑着,安娜跑了过来,朝他一扑:“哥哥,你在朋友家玩得开心吗——我可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叫仙道彰的朋友呀!他昨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连妈妈都吓了一跳呢!”
宫城只觉得浑身发烫,他支支吾吾地答应了,逃似的上楼换了衣服,在看见身上青红交错的痕迹时在心里把流川枫骂了一通,开始愁下午的训练怎么带;和人打炮是一回事,让全篮球队都知道他在和人打炮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沉思着吃完早饭,打定主意让流川帮他带今天的训练;明天就星期六了,过一个周末这些东西应该就没了。
打好算盘的宫城在午休时叉着腰把流川从班里叫了出来。那些同学知道他是流川篮球部的前辈,但仍然被他的气势吓到。宫城心下好笑,脸上却摆出了前辈的威严,冷着脸带着人一路去了天台——流川中午太经常在这边睡觉,这里基本已经变成了这位王牌的地盘。果然,宫城推开门看到,教学楼顶空无一人。
“今天我要请个假,训练你帮我带。”他关上天台的门,这样下了命令。
“遵命,”流川颔首,顿了顿,问他:“前辈受伤了吗?”
见宫城发愣,他点了点宫城脖子上的创口贴。
“你还问呢?”一提这个宫城就来气,他伸手把创口贴扯开,指着吻痕说:“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在我身上盖这么多戳,我本来可以带今天训练的。”
流川愣了愣。他沉默着,视线扫过宫城的身体。
宫城控诉似的撸起自己的袖子,又撩起衣服下摆,还卷起校服裤腿:“你看看这些,可全是你的杰作啊!”他的皮肤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流川一一看过去,随后摇摇头,否定道:“我没有。”
宫城被他这个态度激怒了:“怎么可能没有?”
“不是我。”流川仍然坚持着,一双墨色的眼直直盯着宫城。
“怎么会不是你?仙道从不留印子——”宫城话说到一半,忽而察觉出气氛的异常,停住话头。
而他的王牌此刻抬起了头,目光灼灼:“所以你昨天又去找了仙道。”
宫城无话可说。
流川向前一步,微微泛着凉意的指尖抚上宫城的脖颈间的吻痕:“昨天,我没有碰这里。”宫城被他摸着,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流川又向前一步,松松地拎起他的手腕,捋下袖子:“这里都青了,我不会这样对前辈的。”这话说得很轻,宫城却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又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流川毫不放松步步紧逼,跟着上前一步。他一条腿插在宫城的双腿之间,让他无法逃脱;一手撑住宫城脑袋旁边的墙壁。另一只手撩起宫城校服外套连白色衬衫的下摆,点着他的腰侧,掀起眼帘看着宫城:“这里,我昨天只咬了一下,不会有这么重的指印。”
流川长得有些过分的睫毛罩着他的眼睛,遮去了太多亮光,只显出一片沉沉的黑,从上挑的眼尾里透出几分诡异的艳丽来。宫城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再次回神时只觉得颈侧有些刺痛,可随后温热又湿润的物体盖住了疼痛的来源。宫城的大脑迟钝地传来消化后的信息:流川咬了他的脖子,又舔了舔。唾液给伤口带来麻痒的感觉,水声在耳边又十分明显,宫城只觉得一股热意开始往全身蔓延。
“流川——你做什么?”
“前辈,”流川趴在他的耳边说:“我来告诉你,我留下的印子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