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知足 · Chapter 03

水户站在公寓楼底下抽烟;他发现自己遇上宫城相关的事情就总想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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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有了正常性生活的宫城良田,在周一下训回家的时候从邮箱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樱木花道写来的,一封信同时寄给他亲爱的洋平和良亲。

他洗了个澡,等水户下班到家,两个人一起凑在餐桌上看樱木的信。可爱的后辈在信里面喜滋滋地炫耀自己最近的比赛成绩:嘿嘿本天才厉害得很,肯定能去美国找你们玩的。他接着写自己当队长的日常生活,可以看出是会被批评不够稳重——但深受后辈的信任和喜爱——的那种队长。

水户看着看着,表情就柔软下来,好像过来这一个月的辛苦都被洗刷干净,又重新变成一个闪闪发亮的水户洋平。

宫城等他看好后把信叠好,双指点着划向他。洋平和他对视,颔首。

“洋平,”宫城良田语气平淡,但手已经开始抖了,“花道的鸡巴应该挺大的吧?”

洋平看着他,再次投过来的目光深不见底。

宫城良田第二次有了背上汗毛倒竖的感觉,但他没有避开洋平的视线。这次是他故意踩进禁区,他在示威:我一样对你的心思了如指掌,别太嚣张。

不过,他还是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边战栗着,一边又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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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在床上做。水户洋平在宫城平时用来做拉伸的瑜伽垫上操他。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宫城的大腿都被撞红了,一直悬空的腰到后面也发出了哀鸣。他的身体上全是水户揉捏啃咬留下的痕迹,灵魂也近乎出窍。但即使这样,他也没再叫嚣那些平常爱喊的话,只是咬着牙,忍耐着。

因为他早就明白了,生活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只有一个真相,那就是忍耐。 你不也一样吗,水户洋平,你也必须忍耐。宫城看着水户皱紧的眉头,弓起背去吻那起伏的纹路。

你怎么可以因为在爱着就变幸福呢?

宫城良田并没有获得太多肉体上的快感,但精神上的快意让他憋笑的努力变得徒劳。水户释放后他喘匀了气,终于放声大笑。

他法律上的丈夫问他笑什么。

“你不用觉得亏欠了我。”宫城良田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因为你想要的那个,这辈子都拿不到。生活对我们都很公平。”

这句话没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他想要更多的痛,更多的暴力,更多的情绪,可水户洋平却没被激怒。他只是瞥了眼宫城,猫着腰从地上的衣服里摸出烟,自顾自点了,坐到一边。

“喂,别在客厅里面抽烟!”

“宫城良田。”

“嗯?”

“篮球应该对你挺重要的吧。你不想让它沾上别的东西,所以没对三井寿表白,不是吗?”

宫城良田再次浑身僵住。他知道水户洋平向来善于观察(这一点他早有亲身体会),但没想到他能看到这一层。自己和三井的故事很长,不,或许说,有点太长了,所以他们理应落在一个各走各路的结局,一个大多数青春校园剧会落在的节点。他太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没有向前迈过一步。他看着水户,心想,凭什么你能这么做呢?

凭什么你可以为你爱的付出那么多呢?

但宫城明白,这人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勾起自己对陈年往事的回忆。他是在还击自己:他还有更多的底牌,不要太过分了。

“翻身趴好。”水户洋平吐出一口白烟。

宫城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听话地翻过去。

“屁股撅高点。”

良田把头埋进胳膊里,照做了。

水户抽着烟后入他,在高潮时把烟按灭在他的背上,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宫城良田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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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良田后面也习惯了水户洋平把自己当人肉烟灰缸。他篮球打得有点起色,拿的钱变多了,就张罗着要搬进大一点的房子。

他们一起住,房租水电都是两个人 AA。水户打工的薪水虽然也比刚来美国的时候涨了点,但并不算多。要是两人一起搬进宫城想住的那种房子,他就攒不下来任何钱,遑论接应之后要来美国的花道。如果不跟良田合租,他就得一个人承担这间公寓的租金,室友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水户站在公寓楼底下抽烟;他发现自己遇上宫城相关的事情就总想抽烟。

他知道宫城心里有挺多事的,但这人其实没什么心眼,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和花道打成一片。他捉到过宫城的眼神,觉得他应该比较好拿捏,才找上门提了要求。

水户第一次操宫城的时候就看出来这家伙完全没经验,不知道为什么还叫得那么凶,非要和自己做。他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觉得该给这人点颜色看看,让他别小瞧了前不良。这场战争最后没有结果:床塌了,没办法。

宫城说他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在诅咒,他听了又觉得好笑。好笑的点在于,宫城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得到”又是什么。

说到底,什么是“得到”一个人呢?表白?交往?做爱?结婚?可他并不想和花道做那些。 樱木花道之于水户洋平就像篮球之于樱木花道。樱木花道为了篮球来美国,他为了樱木花道来美国,确实是爱的。但是人再爱也不会想操一颗篮球——当然,也不想看篮球操别人。水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又笑出来。

宫城良田这么好笑的人,怎么就这么让人头疼呢。

水户洋平想着,看夕阳西下,迎面朝着回家的控球后卫走了过去。 “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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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说暂时不想换房子,然后和宫城良田直白地解释了自己的经济情况:薪水、房租、存钱的念想。宫城良田冷笑着问他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就明白了,房子是次要的,这还是宫城的下马威。权力斗争有时候比的不只是对敌人的了解程度。

而自己确实是弱势的那方。

水户洋平从善如流:“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我会尽量满足的,从家务到做爱,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水户点头。

宫城良田耷拉着眼皮,打篮球的手叩着桌面:“这样吧,你需要承担的租金不变,换房子多出来的房租都让我来交。”

水户等他提出要求。

“条件是,我叫你看的比赛,你要来。”

洋平这下真的笑了声。

“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做爱的时候不要抽烟。”他对上宫城良田的目光,难得地和他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缺爱啊。他在心里感叹。就这么想被看到吗?

像一只蚌,张着嘴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珍珠,可真的有人靠近又会一下子合上壳。

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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