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户继续道：“但爱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我知道。”宫城良田完全理解水户洋平的意思：“爱本身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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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数密码，是小良的生日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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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洋平收拾好阳台的地板回到客厅，和晴子打了个招呼，牵着宫城的手开车送他回酒店。回程两个人依旧没说什么话，宫城依旧是一上车就闭眼休息，水户按开收音机，继续放那张 CD。他看着宫城有点出汗，放下一点车窗。清爽的晚风灌进车子，吹散白日残留的闷热气息。
眼看着到了酒店附近，宫城立马睁开眼。他左右活动了活动脖子，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水户，你原来车里是放了香水吗？”
水户洋平一手搭在车窗处，闻言侧身转过来看他：“鼻子挺尖，没熏到你吧？”
那是宫城过去最常用香水的味道，他自然不会被熏到。他也知道洋平知道不会熏到自己，问的这句话也就是和自己随口闲聊，于是轻轻哼了一声，别开头。
水户没转回去：“我还没问过，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两人中间的空隙里。宫城能感到他投过来的视线——那目光像蜂蜜，又像树胶，稠稠地裹住自己。他沉默了一会儿，直起身，往水户那边倾了倾身体：“一句话说不完，我们上去聊聊？”
水户停稳了车，拉起手刹。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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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少是房间整洁最关键的诀窍。宫城和三井本来也没打算在美国呆太久，两个人都没带什么行李，也因此，虽然他们都不是特别注重收拾的人，偌大的总统套房仍然看起来十分整洁。
宫城直接给水户拿了瓶房间里没开封的矿泉水，让他坐在沙发上：“你休息休息，我先洗个澡。”他说完迅速地脱掉衣服，抓着酒店的浴衣冲进隔间，不久浴室就响起了水声。
宫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水户已经喝掉了半瓶水。他却没去找水户，反而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他先是走到茶几边上扫了一眼；又去看了下书桌，挨个拉开抽屉；去床头柜上上下下扒拉了两下；最后去掏了行李箱。
水户看着他找东西，坐在沙发上开口：“良田，楼下有便利店——”
宫城没理他，继续趴在行李箱旁边掏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把它从衣服下面抽出来，拍了拍，慢悠悠地走到水户对面，坐下了。水户这下看清了：那是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宫城有力的手指一圈圈绕开封口的线，一边绕一边说：“刚刚是故意气你的，说的和三井前辈有关的那些话。我从没想过和他在一起。”
水户洋平看着他笑了：“我知道。”
这下轮到宫城惊讶：“知道你还生气？我亲他你不都没反应？”
“你亲三井反正也是想着我，”水户耸肩，“把他当性幻想对象就是另一回事了。”
宫城默然半晌，垂下了眼：“我说想看你孤独终老，那个话……是假话。抱歉。”
水户笑得更甜蜜了：“猜到了。”
宫城良田手里的动作一停。他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水户洋平，像是要把这人的眉眼刻进记忆：“我说不和你离婚，这句……也是假的。”
他终于绕开了牛皮纸袋的封口，抽出了里面装的文件，慢慢地推到了水户洋平面前。水户脸上的笑还没完全褪去，那表情近乎凝滞，如果不考虑当下的情境，宫城觉得他那样还挺可爱的。
“我衷心地祝愿你，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已经知道了，那是我不能给你的东西。你说爱我，我就满意了，知足了。我也该放你自由啦。”
水户颤着手指拉过那张纸，标题上的“离婚届”三个字让他一阵眩晕。
“所以，我们离婚吧，水户洋平。”
宫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宛如一道判决。水户洋平用手抓了抓头发，打理得很好的飞机头边缘一下子被抓得毛毛躁躁。他按了按太阳穴，下意识就去摸兜，想找根烟出来。宫城却在这时候拿出一盒烟，放在桌子上，水户一看，正是自己兜里放的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宫城拿走了。
“其实，我挺希望你说的，要戒烟那个事，不是假的。”宫城顿了顿，“我们两个虽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我还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这是真心话。”
真心话有时候比假话伤人，水户洋平一直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体会能这么深刻。他完全理解宫城的意思，他会因为觉得宫城和三井更幸福就把人往外推，宫城自然也会因为给不了自己幸福所以和自己离婚。因为理解，所以绝望。宫城这下是真的要放弃自己了。他垂下了头，捂住了脸。一句话从他的指缝间漏出：“其实，我知道你是哪天来的美国。你应该猜到了吧，良田，我躲你，无非就是在躲这个……”
宫城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吧，洋平。今晚三井估计回不来了，你可以先睡他那边。”
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墙壁的隔音效果特别好；这房间现在除了空调的响动再没别的声音。宫城准备去吹头发，还没走出几步，忽而听到背后连绵而清晰的一串“啪嗒”、“啪嗒”和“啪嗒”。他回过头，看见两串清液溢出了水户洋平捂着脸的指缝，一滴一滴地掉在离婚申请书的签字页上。泪水落上宫城签名的部分，瞬间晕开成几条黑色。
他停住脚步。
水户在这时扬起了头，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泪痕清晰可见。见良田看了过来，他抿了抿嘴唇：“对不起，良田。这个申请书好像被我弄坏了。”
他顿了顿：“如果你坚持要离婚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飞回去，来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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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洋平站在车门边抽烟。白雾从他的嘴边喷涌而出。
宫城良田问他：“不戒了吗？”
“不戒了。”水户呼出一口白烟，看着这烟消散在空中：“虽然不健康，但它能让我舒服点。”他扫了眼宫城良田，意有所指：“此一时彼一时嘛。”
“咚”的一声巨响，三井寿关上了车子后备箱的门。他大喊大叫：“良田！真的吗？这家伙为啥突然和我们一起走啊？”
宫城的脸上浮起一个不太自然的假笑：“这个啊……嗯，他可能是，呃，想家了。”他在撒谎这方面从来不是个高手，更不会扯皮敷衍人，半天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水户洋平把烟往地上一丢，踩灭了。他抿着嘴唇，看了眼宫城良田：“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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