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在他面前站定，对他说：“我不抱歉。”

“这么早就走了？夜晚还没开始呢！”轻快的女声拖长了音，像是在撒娇。

“哎呀，没办法嘛，黑崎君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找我，我总不能晾着他不管吧！”更成熟一点的女声安抚着她。

降谷零坐在酒吧里，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板。反正等人，闲着也是无聊，他就听着隔壁桌的两个年轻女人聊天。

“你们真的没在交往吗？”

“没有啦，我们只是各方面都比较契合的朋友。”

“时间那么长的固定炮友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啦！”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嘈杂的酒吧里如果不是特意留心，根本不会听到。

“呃，那种朋友可以同时有很多个……”

“那你有很多吗？就我观察只有黑崎君吧？”

“是、是那样没错啦……只是只有他合适而已！”

“而且你们也不只是身体关系吧！上次你们一起去游乐园都被良子看到了，这还不是约会？赶紧在一起吧！”年轻的女声越说越兴奋，语速也越来越快，就连隔壁的降谷零都能感到和她对话的人该有多么无力招架。

他不再听，咽下最后一口酒，准备出去透透气。但他的动作被另一人打断。头上的昏暗灯光被遮住少许，他抬头，看见戴着针织帽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这位置没人吧？”赤井秀一笑着问。

降谷零坐回了位置，叫过侍者给赤井点了一杯薄荷茱莉普，给自己加了一杯 Summer Rye。

“等很久了？”赤井问他，随后把提着的纸袋推给降谷：“一点小礼物。”

按照一般情况，收了礼物当面打开不太礼貌，但反正赤井秀一是美国人，所以降谷零收起了自己的礼仪。他拆开塑封，打开包装：一条由白色条纹间隔分开普蓝和暗红色块的领带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赔你的。”赤井这样解释。

“你是笨蛋吗！”降谷零想到赤井上次是怎么“弄脏”自己领带的，立马盖上了盒子，像是要堵住赤井的话似的，把整个袋子扔了过去。赤井接住，悠悠地再次把纸袋放到桌子上，又推向降谷零，欣赏着他彻底红透的脸。应侍生上了酒，赤井晃了晃杯子，抿了一口。柠檬和莓果的酸甜、薄荷的清新和冰块的凉爽混着波本的醇香在舌尖晕开。他陶醉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问对面：“你这周末应该没约吧？”

降谷零喝了口自己酒，随口道：“花火大会那几天吗？没有啊，我一个单身汉能有什么约。”他像是想要回击刚刚赤井捉弄他的行为似的，语气调侃了起来：“倒是你，FBI，三天两头就往这边飞，真的不打算找个人安定下来吗？打炮就算了，看星星看电影去水族馆游乐园这种事情，还是和恋人做比较有意思吧？”

“你……”赤井秀一顿了顿，反问，“那你呢？你是更喜欢安定的性格吧，没想过要组建一个家庭吗？”

降谷零认真咬着杯口的苹果块，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样子像仓鼠。“我这个状态，大概只会拖累别人？暂时还没想好呢。”

两个人在略显沉闷的氛围里喝完了酒，同时站了起来。赤井结了账，把手搭在降谷肩上：“今天是去你家还是酒店？”

降谷零明显感到今天的赤井下手（下嘴？）有点狠。他们从进门做到客厅，又从沙发做到厕所。事后洗干净的两个人坐在床上，赤井秀一拿着吹风机给降谷零吹头发。吹着吹着降谷零就有点犯困，不住地点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上次那个餐厅怎么样，明天再去一次？”

“嗯。”

“周日一起去看烟花呗？”

“嗯。”

“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交往吧？”

“嗯。”降谷零往前一倒，趴在了赤井怀里。

“……”赤井秀一吹着头发，犹豫是把对方摇醒让这个人清醒着答应，还是就这么让降谷睡过去然后假装两个人已经在交往中。怎么想都是又被怀里这家伙将了一军。他叹了口气，关上吹风机，把人抱上床关了灯。黑暗中降谷零拱了拱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睡着。

第二天他们匆匆吃了饭，降谷零就把他拽去了商业区。他们牵着手穿过大街小巷，直到在一家和服店前停下，然后降谷开始往他身上比布料。“等等，降谷君，我们晚上不是还要去吃西餐吗？”

降谷零奇怪地转过头：“我知道。但你不是要去夏日祭吗？怎么也得入乡随俗一下，穿点应景的衣服吧？难道你这个美国人有和服？”

赤井已经懒得去纠正降谷自己没有美国血统这种事了。不过，既然降谷记得自己问的前两个问题，那第三个问题他是不是也……

他在这时被降谷推进了试衣间。在金发的日本公安关门的一刹那，他一下子捏住了对方的手腕，把这人也拖进了自己所在的小小隔间。“你还记得我昨晚问你的事情吗？”

降谷的蓝色眼睛甩了过来，赤井也变得有些紧张。对面的人笑嘻嘻地问：“什么事情啊？”

明知故问！赤井低下头，恨恨地啃上降谷淡色的唇。

分开时降谷零有点接不上气，赤井硬邦邦地说，“交往的事情。”

降谷零抹抹嘴边，对他挑眉：“那个啊，我昨晚不是给过你答案了吗？”